北郭阿粟粟

矫情镇物 芝兰玉树
我在@gigeret

不寿

CP 是 苻坚/王猛

我喜欢的真是越来越冷了


[壹]

连绵的雨还没有停歇的迹象,成串的雨珠顺着房檐淅沥落下,砸在檐廊上溅出一片清凉,水汽顺着湿漉的墙壁渗进屋内。

年轻的东海王便在此时醒来。秦地少有的温暖潮湿让他短暂的失神,直到他对上那双锐利细长的眸子,那些恍惚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眼睛的主人一身月白宽衫坐在榻旁,面容沉静,黑发散在身后,见少年愣神地望着自己,便道:“殿下醒了?”嗓音慵懒而低沉,早非少年人的飞扬跳脱。

东海王忽地坐起身,将面前男人从头至尾打量一番,笑嘻嘻地大喊:“孤竟不是做梦!”说罢搂上男人脖颈又叫道,“景略!景略!从今天起你便是孤的人啦。”

王猛本是一副莫测高深的表情,听到这话眼角一抽,不由蹙眉苦笑道:“殿下慎言。”若窗外廊下恰好有人走过,不知是否从此之后便认定这屋里藏着的是自家殿下的娈童佞幸。

苻坚只是弯着眼角眉梢咯咯直笑,哪里听得进男人全然称不上劝诫的话语。“孤是真的欢喜。”年轻人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快活而认真地道,“孤是真的欢喜,景略愿意跟孤走。”

 

十人随行的车队驶向华山的时候,苻坚还是没有一分把握。

年轻的王坐在车内心中烦闷不堪,先前准备的话语伸手掀开车帘,对着窗外骑着高头大马、眉眼温和的男人闷闷道:“婆楼,你说他拒了桓符子的邀请,可是真的?”

吕婆楼听到这话先是愣了愣,旋即笑道:“殿下哪怕再问臣十遍,臣的回答还是一样的。”

东海王嘴角一撇,垂头丧气地放下车帘,闷闷不乐地缩回车中。

吕婆楼心中有明镜,见殿下这番模样当下也不多说,笑眯眯地继续骑他的马。倒是下人们看到吕大人露出这幅神情,纷纷不安起来:这吕大人可是狐狸一般狡黠诡谲的人呀,也不知是何人一会儿就要倒霉。

他既拒了桓符子,又怎样才会跟孤走呢。

怎生也想不出个结果。

 

“为何不与桓符子南下,反倒同殿下走?”杯盏搁在唇边,王猛抬眼看着仍坐在榻上的苻坚,似是有些惊讶。

年轻的王抱着被子,惴惴不安却又满怀期待地对男人不住点头。昨晚与男人秉烛相谈到夜深到后来抵足同榻而眠,这问题盘旋在自己舌尖多少回,几次三番忍不住便要问出口来,却硬是被吞了回去。

可终是没有忍住。脱口而出的霎那他是有些着恼自己不够矜持,但却无法否认内心是极渴望得到答案的。

桓符子当世豪雄,你却拒了他。一介汉人,竟愿随孤而去。是不是、是不是说,景略心中,我、我比桓符子还要……若、若是能得到你一番褒奖,该有多好。

王猛平素冷淡自持,此刻见到少年期期艾艾的模样,却生出玩笑之心,只想逗他一逗,便咳嗽一声放下了酒杯,“建康路途遥远,臣不愿去。”

严谨端庄的人说出的话,那自是一言九鼎,哪里有人会不当真?这回答让苻坚难以置信,却又没有丝毫怀疑的理由。

只是眼中那团或隐或现的期待,便彻底熄灭了。

“哦,原是这样。”少年嘀咕一声抛开手中衾被仰天摔在榻上,嘟着嘴望向窗外不吭气,半晌才喃喃道,“这雨势怎不见缓,反而更疾了?”

男人在少年身后缓缓勾起了嘴角。

“殿下!殿下!”

他的侍臣在满是雨水的檐廊上狂奔而来,几次滑倒在地,弄得满身泥污却无暇顾及,扑进屋内,跪倒在地。

自昨日华山归来,此间便得了东海王的口谕,未经传令任何人等不得入内。这近身侍臣未得许可公然闯入,令少年脸色不豫。他猛地坐直了身子满脸怒容本欲呵斥,却听侍臣颤声道:“殿下!殿下!主上宣您即刻进宫!主上宣您即刻进宫!”

苻坚甫一听到此话,脸色刷得惨白,恍惚了片刻便急急奔下榻来。他一把抓住男人的手腕:“景略,孤晚些再来看你!”话音未落便拽着外袍赤足往外冲去,转眼消失在雨雾之中。

侍臣直到此刻才敢长舒口气,战战兢兢抬起头来。

只见一陌生的男子,广袖宽衫,面容清隽,正倚在案前自斟自饮。

侍臣一愣,立时又垂下头去伏在地上心思千回百折,暗想原来殿下从华山带回的竟是这样一人,长得倒真是瑰丽俊美,可显然已不算年轻。

“他应是知晓了。”那个男人低声自语,声音如石下泉声,“天就要晴了。”

他将手中酒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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