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肖]彩虹[04]
商学院小本 x 数学PHD
乐昊（或者唐乐？）上线
我真是半年更典范了
肖时钦的公寓是很典型的留学生之家，家具都是宜家的LACK系列，经典简洁的黑白配色，除了各色各样画着数学符号的书以外就没有多余的摆设，地板桌面卫生间哪里都是纤尘不染的——这一点倒是和大多数人不大相同了。
孙翔花了三分钟打量完每一个犄角旮旯，心里评价着这肖老师还真是热衷于性冷淡风格，也大致推断出这位是真过着和尚般的生活——可是说起来肖老师单不单身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他边胡思乱想边回过头来，刚好把在料理台上专心切菜的肖时钦收入眼底。
这一看可不得了，孙翔觉得这人专注起来的模样真是太好看了，就像是自己这辈子都没有看到过这么精致的人了。青年抿着唇，微微弯着腰，干净修长的手指握着厨刀，切出的豆腐块粗细均匀，各个都像手工艺品。察觉到客厅里孙翔投来的崇拜眼神，肖时钦抬起头，用手背顶了顶眼镜，笑起来：“可乐在冰箱里，别客气，就当是自己家。”
“那哪行啊。”孙翔连忙走到肖时钦边上，十分乖巧地摘起了白菜叶子，“我给你打打下手。”
肖时钦看他摘叶子那手法跟采茶叶似的，恨不得一片掐成五十条，心里凉半截：“没事，我这快好了。你不然给唐昊打个电话，看他到哪了？”
他话音未落，开锁声就响了起来。张佳乐一手拿着肖时钦家的钥匙一手啃着绿油油的甜筒探了个脑袋进来，眼睛瞟过面色不善的孙翔，嗓音像被冰淇淋齁了一样甜得发腻：“时钦我来啦。”
孙翔手中的菜叶子立刻被捏成了一坨。
你、你哪来的钥匙？好好说话不会吗？
张佳乐推门而入，没想到后头跟着一个比孙翔脸还臭的唐昊。
“哟，你俩碰上了？”肖时钦把电磁炉搬到餐桌上，插上电源，摆上烧开的火锅汤底，“看来我也不用帮你们介绍了。”
“是呀。”张佳乐笑眯眯地坐在餐桌前看着好友忙忙碌碌，又舔了一圈只剩一半的甜筒，“真巧。”
唐昊咬牙切齿把两箱喜力摔在厨房料理台上，吓了孙翔一跳。
“好端端地发什么火？”
唐昊被纽约发指的交通虐了这么久，终于学乖长了记性，出行再也不动车，一张MTA地铁卡两条大长腿走江湖。而那辆玛莎拉蒂搁在学校停车楼里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只有每月三位数的停车费能让车主念念不忘，估摸着等到明年秋天接小学弟的时候才能听到回响。
孙翔叫他去肖时钦公寓的路上顺道买几瓶酒。他从货架上拎起啤酒，正准备去结账，忽然听到有人在他身后用中文说：“小弟弟没成年吧？”
唐昊一回头，看见一个中国人笑嘻嘻地歪着头拎着一箱啤酒站在他身后。这人比自己大上几岁，穿着格子衬衫套头线衣修身牛仔裤，一副学生的打扮，脸蛋白皙又漂亮。——不是，长成这样的，还想闹事？
“谁、谁未成年？”他前几天刚花了重金置办了两张假ID，就是为了光明正大地买酒喝酒，此刻慌慌张张从裤子口袋掏出钱包抽出身份证，在对方眼前晃了又晃。
“啧。”对方一脸人畜无害地笑着，“办假证可是要坐牢的哦。”
唐昊脸白了又白，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秀气的青年见状眨了眨眼：“呀。我就随口一猜，怎么，不小心被我说中啦？”
说完也不管唐昊那一副要吃了自己的模样，自顾自往收银台跑去。
“哎，别别。”唐昊慌了，“你这、我帮你结了，就用你的ID呗。”
青年转过头，眼睛亮晶晶的。
“就这点破事，也够你发火？”孙翔把手撕白菜扔到水龙头下用手搓着，跟洗抹布无异。
当然不止这破事。
唐昊气哼哼地开了一听啤酒，恶狠狠地灌了几口。
“让小弟弟破费不好。我请你吃冰淇淋？”
出了商店，那青年笑嘻嘻地双手插袋，对着一手一箱啤酒的唐昊说：“对啦，我叫张佳乐。数学系的。小弟弟呢？”
“唐昊。商学院的。”他不情不愿地自报家门。
张佳乐皱了皱眉，叫了起来：“哎呀，你不会是那个孙翔的朋友吧？今晚上去肖老师家吃饭的那个——？”
唐昊的脸色终于缓了下来，对着张佳乐点了点头。孙翔微信里只说了晚饭还有一个助教，只是没提名字。
“你好。”他勉强彬彬有礼，不过想让他喊这人老师，这难度是有点大了。
“早说是赴一顿宴的。”张佳乐苦着一张脸，“啤酒买一箱不就好了，真破费。”
说的好像你付了钱似的。唐昊强行忍住吐槽的冲动，对着蓝天白云狂翻白眼。
张佳乐领着他去了学校附近一家橱窗上贴着七彩标签的著名冰淇淋店。唐昊进店前瞪着这家店“Big Gay”的招牌，心想这店主是真不含蓄，生怕别人不知道彩虹是什么意思呀。
张佳乐已经推开了门，门上的风铃吱呀呀地响，也算很动听了。他站在门口咬牙切齿，不进去吧，又生怕被人误会成恐同——他这么个直白火爆的人，从未觉得异性恋哪里比同性恋高级，可进去吧，隐隐又不甘心，觉得被这新认识的学长摆了一道。
张佳乐回过头来看着脚下被人打了桩似的唐昊，笑眯眯地说：“愣着干嘛呀？快进来呀。”
肖时钦把解冻好的牛羊肉片连同处理好的蔬菜都端上了桌，又指挥起站在料理台的两个家伙拿碗筷，模了还不忘嘱咐好友：“佳乐去洗手，记得用肥皂液。”
“时钦真爱操心。”张佳乐啃完最后一口蛋筒，嘟嘟囔囔地抱怨，终归是听话地去卫生间了。
唐昊和孙翔端着餐具杯具也上了桌。
“那你最后吃了什么口味的？”孙翔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显而易见重点抓的不是很好。
“吃个屁。”唐昊恨恨地说，一时不知道这家伙是怎么就过的了托福和SAT的阅读理解。
张佳乐是常客，一进门和柜台后面浓眉大眼长相英俊的中东裔小哥热络地聊天。
跟谁都眉来眼去的。真没眼看。唐昊在心里恶狠狠地吐槽。
“想吃什么口味的？巧克力的要吗？”张佳乐给自己点了一个开心果味的甜筒，回头盯着大义凛然望着自己的家伙，一时恍惚还以为对方是个名门正派掌门自己是个罪无可赦的南疆邪教教主。他想不至于吧，这不过是个冰淇淋店，又不是酒吧，怎么就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了。难道自己还有看走眼的时候，这怎么可能呐。
“哎呀，忘了你两手都有东西了。下次再请你吃咯。”
索性邪性到底好了。他施施然回过身，假装感受不到身后两道媲美独孤九剑的凌厉目光。
“他是你的小男朋友吗？他在和你生气？”中东小哥递给张佳乐甜筒，悄声地八卦。
“还不是。”张佳乐笑眯眯地说，把零钱递了过去。
火锅汤底和国内店家的味道十分很像。肖时钦心细得很，他自己和张佳乐是无辣不欢的，之前打听到这两个小子都不太吃辣，还专门拿出了从来没用过的鸳鸯锅。——“鸳鸯锅。仁慈的肖老师。”张佳乐评价。
吃火锅总不会担心气氛，两个人抢枪肉片夺夺鱼丸就能吵得掀开屋顶了。肖时钦把肉啊菜啊的尽往清汤锅里扔，丝毫不顾张佳乐在边上敲碗抗议。孙翔赶紧也给肖时钦夹涮好的菜：“肖老师你也多吃点，看你瘦的。”一来一往自己的筷子蘸了不少辣油，他伸了手头舔了一口，那辣椒的滋味真是销魂，忍着眼泪灌了不少啤酒。唐昊在一边赏了好友一个白眼，然后看向对面的笑眯眯盯着自己……盯着自己碗里午餐肉的张佳乐，心里一惊，连忙把碗抱进了怀里。
正当孙翔被辣得伸舌头吐气生活不能自理时，张佳乐忽然咬着筷子问肖时钦：“时钦这周末去吗？”
肖时钦正准备夹菜的筷子一停。他本想认认真真看着好友到底是用一个什么神情说出这个话题，好能让自己找个最优的回答，可是眼镜却被火锅热气熏得雾蒙蒙的，看不真切。
“嗯。”他最后回应了一个单音节。
“周末有什么活动？”唐昊孙翔都是人来疯的少年性子，有好玩的事可想掺和一脚。
肖时钦淡淡地说，“市里的彩虹游行。你们有兴趣吗？”
一时没人说话，小屋子里只有火锅咕嘟咕嘟地冒泡声。
“张佳乐的话，我觉得应该是。”孙翔大着舌头问。“肖老师……你、你也是吗？”
张佳乐瞪大了眼。而唐昊恨不得大义灭亲一掌把自己这发小打进火锅里。
肖时钦抬起眼，弯起嘴角。眼镜上的雾气散去，他又露出温柔的目光来了。
“逻辑不过关。参加彩虹游行就一定要是同性恋吗？主张平权的就一定要是少数派吗？”
孙翔觉得肖时钦的目光软还是那么软，可就是有点冷。
是不是有什么关系呢？他被那目光看得觉得委屈，却又不知道哪里来的倔脾气，偏偏也不言不语的。
反正我是说不过你的。
